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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司馬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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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司馬相如

從以十萬騎兵為主力的決戰大軍正式出發那一刻開始, 劉徹就將整個帝國都壓上了賭桌。

贏了,百姓歡騰, 大漢皇朝越加繁榮昌盛,輸了,光是憤怒的民怨就可能導致又一場秦末亂世!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劉徹在未央宮中自言自語。

他堅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並不在乎千秋萬古對自己的評價。

甚至,他還把司馬相如招回未央宮,讓司馬相如寫一篇歌頌大漢即將取得的前所未有的勝利的華美辭賦。

“這次不許再在篇末加你的牢騷誹謗!”

“喏。”

司馬相如領命,退出未央宮,正要離開, 遇上了結束本日課程的李令月。

“敬武長公主殿下——”

司馬相如向李令月行禮, 不僅僅因為身份尊卑,更因為四公主的敬武紙讓他的文章得到了更多的喜歡。

原來, 司馬相如此人雖然道德有瑕疵,熱衷追名逐利、攻擊同僚,主政西南時因為收受賄賂被舉報,還曾經想迎娶在茂陵認識的年輕女子被與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卓文君送上《白頭吟》要求斷絕夫妻, 但他的文學才華確實有目共睹,寫作的《子虛賦》、《上林賦》、《大人賦》、《美人賦》、《長門賦》……無不是膾炙人口的錦繡篇章。

元狩三年初,官府在地方銷售敬武紙和用敬武紙謄抄制成的經典紙書後不久,單是長安城內就有數十位貴婦通過竇太主、平陽公主等渠道請求官府將司馬相如的辭賦也謄抄制成紙書售賣,她們願意高價購買。

劉徹許了。

結果,相較於五經紙書,謄抄司馬相如的辭賦文章的紙書明顯單薄許多, 價格還更昂貴,銷售情況卻遠勝五經, 連封皮貼著絲綢、紙張灑有金銀粉末的超豪華版本都供不應求。

仕途不順的司馬相如看到自己的辭賦文章如此受歡迎,心中的感激可想而知。

李令月笑著請司馬相如起身:“父皇請先生入宮,可是要讓先生書寫辭賦?”

“確有此事。”

司馬相如哈著腰討好公主。

李令月看著司馬相如爬滿皺紋的面容,心念一動,問道:“先生可願長住未央宮,為太子和姣兒授課?”

“這……”

司馬相如心動,但是他不敢貿然答應。

“若是先生願意,姣兒現在就帶先生去求父皇。”

“求之不得——”

司馬相如躬身感謝李令月。

李令月隨機帶著司馬相如回到未央宮,對劉徹道:“父皇,姣兒想請司馬相如入宮為太子哥哥和姣兒授課。”

“哦?”

劉徹詫異。

他一直都喜歡司馬相如的文章,喜歡到明知此人政治才能一塌糊塗依然授予他官職,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書寫錦繡文章。

想不到女兒也——

“父皇可以答應姣兒這個請求嗎?”

“怎麽可能不答應。”

劉徹笑著捏了下女兒的小臉蛋,對司馬相如道:“準備一下,明天就來未央宮偏殿給朕的太子、四公主授課。”

“喏。”

司馬相如大喜。

李令月此時又生出新的想法,貼著劉徹一通咬耳朵。

劉徹連連點頭:“好!好主意!姣兒不愧是朕最貼心的小月亮!”

隨後,司馬相如得皇帝特許於半月後在未央宮偏殿為諸王子女講解辭賦、宗室成員均可前往旁聽的消息傳遍長安。

……

……

授課的日子很快就到來。

偏殿內聚滿了愛慕司馬相如的錦繡文章的王室宗親,竹簾後也坐滿了公主、翁主。

所有人都滿面歡喜,看著上首正襟危坐的滿頭白發的當世辭賦第一人,以及坐在司馬相如側對面的以閹人李延年為首的宮廷樂師團,欣喜不已。

“終於可以見到司馬相如先生了。”

“司馬先生的《上林賦》,我每次閱讀都有酣暢淋漓之感,簡直飄然欲仙。”

“可惜先生不願做我的門客,即便我承諾奉上千金。”

“司馬先生最渴望得到的是陛下的嘉獎,不能送到陛下面前的文章,他可不願意寫。”

“……”

細碎的討論中,李令月帶著劉細君等人來到女眷中間。

她首先向以竇太主為首的女性長輩行禮,擡頭時目光落在竇太主身旁的陳阿嬌身上。

“貴人,好久不見,姣兒——”

“司馬相如先生已經到了。”

陳阿嬌輕輕打斷女兒的親昵。

此處人多,萬一被周圍看出端倪,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希望女兒卷進風波。

李令月明白陳阿嬌的擔憂,帶著劉細君坐在竇太主身旁,毗鄰隆慮公主。

“公主姑姑——”

“姣兒又長大了幾分。”

隆慮公主最早看上的其實是四公主,只因為皇帝不願意,才退而求其次為兒子陳昭平求娶五公主。

現在見四公主越發聰慧逼人,模樣也越發標致,隆慮公主逐漸明白皇帝弟弟當年為何不願意把四公主許給自家兒子:這樣優秀的公主許配給自家的廢物兒子,太過明珠暗投了。

“細君拜見隆慮長公主殿下。”

劉細君向隆慮公主行禮。

“起來。”

隆慮公主看著劉細君文雅清秀的面容,又是一陣心動,可惜劉細君是——

“妹妹——”

平陽公主突然出現,坐在隆慮公主身邊。

身為平陽兒媳的衛長公主卻沒有坐在平陽身邊,而是與兩個妹妹在一起。

隆慮公主見狀,低聲問道:“姐姐,你的兒媳怎麽——”

“她與她的妹妹們難得見面一次,自然格外親密。”

“但是我聽說曹襄自成婚後就搬了出去,平日很少去你那邊,你們的見面次數也很少。”

“男人有了媳婦,必然偏心小家庭,何況他父親早已過世,我也已經二嫁。”

平陽公主為兒子兒媳說好話。

隆慮公主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

衛長公主這邊——

即便和兩個妹妹坐在一起後,她依然心神不寧,魂不守舍。

兩個妹妹以為她擔心隨舅舅衛青出征的丈夫曹襄的安危,取笑她成婚以後心裏眼裏全是自家男人,建議她以後把夫君拴在家裏,免得整天牽腸掛肚,卻不知衛長公主此刻真正擔憂的是霍去病。

——她也聽說了長陵神君對霍去病的“精氣少,命不長”評斷,擔心霍去病會在出征中遭遇不測。

偏偏此時,貴婦們也在小聲討論前線的消息,尤其是家中有正值婚嫁年齡的女兒的。

“霍將軍可千萬別出事,我女兒愛他愛得都要發狂了。”

“我家那個也一樣,自從大軍出發,她每天都焚香禱告,祈求霍將軍能夠平安歸來。”

“可惜霍將軍至今不知道她們的心意。”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娶她們為妻,至多給個妾室的名分。”

女人們搖頭嘆息。

大家心裏清楚得很,霍去病至今未有正妻,顯然是皇帝有意讓他尚主,所以才——

“不會有事的!表哥他們一定不會有事!他們會勝利歸來的!”

被貴妃們關於霍去病的討論弄得心煩意亂的衛長公主突然大聲道。

貴婦們以為她擔憂隨軍出征的丈夫曹襄,無不露出憐憫、理解神情。

此時,授課正式開始。

司馬相如首先向所有前來聽課的宗親貴族行禮,隨後拿起表面貼了提花錦緞的《九歌》紙冊,為大家誦讀《國殤》篇章,身後有以李延年為首的宮廷樂隊配樂演奏,還有新近得寵的方士少翁在絲綢屏風後用鬼神之術招來將士烈魂,演繹為國赴難、舍生忘死的奮勇場面。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人們想起此刻正遠赴塞外與匈奴搏殺的大漢將士。

擔憂丈夫、兒子的女人們潸然淚下,男人們也都被《國殤》中蘊含的強烈感情觸動,紛紛雙手握拳,面露堅毅。

“陛下必勝!”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喊道。

話音落,所有人都跟著高喊起來。

“陛下必勝!”

“大漢必勝!”

正在未央宮焦急等待前線軍情的劉徹聽到偏殿傳來“陛下必勝”、“大漢必勝”的呼喊,大悅,眉頭舒展,自言自語道:“朕這一次真的能徹底擊敗匈奴,為大漢獲得更多的疆土嗎?”

“奴婢以為,天運站在陛下這邊。”

“是嗎?”

劉徹沒有把握。

他決定,如果這場戰役大勝,他就登泰山封禪,亞獻由註定將在漠北大戰中立下最大功勞的衛青和霍去病擔任!

……

……

司馬相如的授課連續三天,每場授課都會誦讀至少一篇經典辭賦,從屈原的名篇《九歌》、《楚辭》,到自己最為膾炙人口的《上林賦》、《大人賦》。

瑰麗華美的文章搭配樂師李延年的精湛絕倫的音樂演奏、方士少翁的神乎其神的招魂表演,與會的王公貴婦們無不如癡如醉,只恨太陽落山太早、授課時間太短。

很少有人知道,這場出乎所有人預想的華麗授課演出其實來自李令月的建議。

並且,整場活動名為授課,實為給前線戰士的勝利祈福,第一個大喊“陛下必勝”的人也是李令月讓霍光和金日磾提前安排的。

……

連續三天的講解辭賦讓司馬相如年邁的身體不堪重負,授課結束第二天就在家中病倒。

但即便是昏迷說夢話的時候,他也在不停地念叨那三日,恨不能永遠活在那三日。

這一日,竇太主府邸的馬車停在司馬相如門前。

卓文君趕緊出門迎接:“民女卓文君拜見——”

“不必多禮。”

陳阿嬌在奴婢的伺候下從馬車中走出。

卓文君擡頭,見來者竟然是陳阿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貴人,您——”

“你居然還記得我?”

“您曾經向民女夫君千金買賦,民女自然記憶深刻。”

回想往昔,卓文君也是感慨萬千。

作為與司馬相如風雨數十載的女子,她非常清楚司馬相如寫《長門賦》並非單純為了陳阿嬌的千金報酬,他以美人自比,借《長門賦》感慨自己空有絕世文采卻被皇帝遺忘,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得到陛下青睞。

諷刺的是——

《長門賦》得到了皇帝的喜歡,買《長門賦》的她和寫《長門賦》的他卻……

“聽說司馬先生病重,恐不久於人世?”

“確有此事。”

說話間,卓文君請陳阿嬌入內。

病榻上的司馬相如見來者是陳廢後,掙紮著要下地行禮。

“你身體不便,還是躺著吧。”

陳阿嬌走到司馬相如身前,看著這位追名逐利一生的辭賦名家,感慨道:“你為我寫的《長門賦》……”

“它毫無意義,對貴人、對我都……毫無意義……”

“你錯了,《長門賦》並非毫無意義,它得到了陛下的喜愛,得到了天下人的稱頌,也……”

陳阿嬌頓了一下:“也讓我得到了世間最可愛最聰明的小月亮。”

“小月亮……”

司馬相如輕聲重覆著,突然渾身一震:“四公主!難道說四公主是……”

“是的。”

陳阿嬌垂眸。

司馬相如恍然大悟:“難怪……難怪……難怪陛下如此喜愛四公主……難怪四公主與太子如此不同……難怪……貴人,陛下和您真是……”

“一世的孽緣,對不對?”

司馬相如沒有回答,只是唇角流出嘆息。

“或許,這就是天意……”

陳阿嬌對於現狀並無不滿。

和司馬相如談了些許往事後,她突然道:“我可以再請你寫一篇辭賦嗎?”

“貴人,你看我現在……”

“我想請你寫一篇關於封禪的辭賦。”

“啊——”

司馬相如驚愕:“貴人,您這是——”

“陛下一直都想效仿古代聖賢行封禪大禮,而當世辭賦文采沒有人能及得上先生。”

“所以貴人想請我寫《封禪文》?”

“是。”

“哪怕我活不到陛下登高山封禪拜祭天地之日,只能憑想象書寫?”

“是。”

“但是我沒有親眼看到,我怎麽可能——”

“先生寫《子虛賦》、《上林賦》、《大人賦》等等華麗文章時,不也全憑著想象嗎?陛下的性情,我再清楚不過,他既有心封禪,將來必定會實踐,而你既不久於人世,為何不寫就《封禪文》,與陛下的封禪一起流傳千古,永載史冊?”

“永載史冊……永載史冊……”

司馬相如心動了,枯槁的眼中再次燃燒火焰。

“文君!拿筆過來!”

……

司馬相如身體虛弱,奄奄一息,即便才如泉湧,也無法將《封禪文》一蹴而就。

因此,確定司馬相如會寫《封禪文》後,陳阿嬌便走出司馬相如住處,登上馬車:“姣兒~”

“貴人。”

在車中急切等待的李令月撲入陳阿嬌懷中。

陳阿嬌抱著女兒,溫情脈脈:“司馬先生同意寫《封禪文》獻給陛下。”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李令月笑容滿面。

陳阿嬌好奇:“請司馬相如寫《封禪文》之事當真是姣兒的主意?”

她懷疑劉徹這個前夫在中間插了一手。

李令月笑道:“父皇近來忙碌軍國大事,連後宮都不去了,哪還有心思請司馬相如寫封禪文章。”

“忙得連後宮都不去?那他是真的很忙。”

對劉徹不可一日無女人的習性有深刻認知的陳阿嬌嘆了口氣,對李令月道:“姣兒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

“是嗎?”

陳阿嬌歡喜,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貴人您。”

李令月調戲陳阿嬌。

陳阿嬌無語,循循引誘道:“除了我,姣兒還有其他喜歡的人嗎?”

“有,有很多。”

李令月掰著手指:“姣兒喜歡父皇、喜歡衛青舅舅,喜歡細君姐姐、霍哥哥、子孟哥哥、金日磾兄弟……很多很多……”

意識到女兒完全沒回答自己的意思,陳阿嬌頓感無奈,寵溺地說道:“姣兒果然還是個孩子。”

……

……

馬車緩緩回到竇太主府邸,陳阿嬌剛出馬車,就看到了劉徹:“你不是——陛下!”

回過神的陳阿嬌給劉徹行禮。

劉徹卻更想知道她原本要說的內容:“你剛才想說什麽?”

“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劉徹不信,抱住要下車的女兒:“不是什麽人都有這份福氣能讓朕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望,尤其是現在。”

“也對,姣兒說陛下最近忙得連後宮都不去了。”

陳阿嬌嘲諷劉徹。

劉徹也不生氣,興致盎然地告訴陳阿嬌:“前線消息,漢軍大勝!大勝!”

“真的嗎?”

聞言,陳阿嬌頓時忘記生氣:“真的是大勝嗎!”

“大勝,前所未有的大勝。”

劉徹神情陶醉,嘆息道:“霍去病率軍北進兩千多裏,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與匈奴左賢王部接戰,殲敵七萬餘人,俘虜匈奴屯頭王、韓王等等近百人,一直打到了狼居胥山!”

“太棒了!”

“衛青這邊同樣大勝,在大漠遇上伊稚邪親自率領的主力部隊,大軍從左右兩翼包抄,將匈奴軍團團圍住,打得伊稚邪孤身逃亡!哈哈哈!伊稚邪,你也有今天!”

劉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了。

李令月卻長吸一口氣:屬於她的戰爭即將開始!

……

……

封狼居胥作為名垂青史的重大事件,直到幾百年後依然每每提及就讓人心潮澎湃,當世大漢子民收到前線的消息以後,激動之情可想而知。

如果說龍城大捷是雪百年國恥,那麽,封狼居胥帶給大漢帶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榮耀!

劉徹更是無比陶醉。

從遠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到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整整十年,他以天下為賭註,以蒼生為熔爐,把整個漢帝國綁上戰車,連續七次發動對匈作戰,終於取得了震古爍今的偉大勝利!

“傳詔,長安城大小官員列隊迎接大軍凱旋!”

“喏!”

“加封衛青為大司馬大將軍、霍去病為大司馬驃騎將軍!群臣見他們需行跪拜大禮!麾下諸將軍,有功者論功行賞,有罪者減一等論罪!”

“喏!”

“對了,還有霍光,朕差點忘了霍光!霍光侍奉朕多年,謹慎有功,升為禦史!”

“喏!”

“……”

一道又一道的嘉獎詔令從未央宮發出,不僅衛青、霍去病以及他們麾下的將士得到封賞,和他們關系親密之人也被劉徹以各種名義賜予重賞,包括霍光、金日磾等人。

甚至,連衛子夫所生的兩位公主——沒有得到特例冊封的她們本該直到出嫁前夕才能擁有封邑——也提前獲得封邑,二公主封地陽石,三公主封地諸邑。

衛子夫不禁感嘆:“我在陛下身邊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如此高興。”

“哪怕是太子出生時,陛下都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

平陽公主一時心直口快,說完才意識到這話似乎有點——

“無妨。”

衛子夫比平陽公主更早覺察到皇帝對太子的不滿,但只要劉徹沒打算換太子,她就能心平氣和地過下去。

平陽公主又道:“聽說四公主近來每次去未央宮都會找霍光說話,我看他們年紀相仿,說不定將來——”

“是嗎?”

衛子夫笑得有點勉強。

在她的構想中,四公主將來最好是嫁給弟弟衛青的兒子衛伉,雖然相較於衛伉,身為霍去病同父弟弟的霍光明顯更優秀,但就像兒子當年所說,霍光因為霍去病的原因才和衛家成為親戚,他終究和衛家沒有血緣關系,而衛伉卻是衛家的直系血脈。

何況,如今整個長安都流傳著“霍將軍‘精氣少,命不長’”的讖言。

如果四公主最終下嫁與衛家沒有直系血緣關系的霍光,一旦霍去病如讖言所說天命不長——

屆時,覬覦太子之位的其他皇子,只要查出最得陛下喜愛的四公主和太子並非同母所生、她的母親是廢後陳阿嬌,太子的地位必然岌岌可危!

想到這裏,衛子夫也很無奈。

她甚至開始恨當年被皇帝奪來交給自己撫養的是公主不是皇子——如果劉姣是皇子而不是公主,以她的聰慧和得寵,衛子夫反倒可以放下一切算計,在椒房殿內無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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